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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年味 作者 陈靖 现在，我已是知天命之年，但不知何种原因，只要一提起过年，就会想起儿时老家过年，就会想起童年的往事，虽然年代久远，但好似乎就像刚刚发生的事情。和现在的小孩相比，感觉我们那时候过年，才是真正意义的具有年味。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每年刚进腊月，大人就好像慌了神，大家在一起谈论的就是过大年。每到腊月初八这天，母亲就会早早的泡好蚕豆，小米、大米、花豆、豆腐等五谷杂粮熬一锅粥，粥熬好后，她会盛上一碗，先供奉祖先和神灵，并且还会嘀嘀咕咕祈祷些什么，我想也一定是保佑平安健康、幸福吉祥等等。然后，才让我们共同享用这美味。据我们当地就有一个民间传说。 相传一对老夫妇吃苦耐劳，持家节俭，省下一笔家业。可惜儿子却不争气，娶个媳妇也不贤惠，很快就败光了家业。腊月初八这一天，小夫妇冻饿交加，就把家里所有的盛粮食的器具翻了一个遍，终于凑了一碗杂粮，煮了一锅有米、面块、豆子、蔬菜等混在一起的“杂和粥”。吃起来香甜可口，有滋有味。算是混了一顿饱饭，从这顿粥让小夫妇改掉了恶习，勤恳劳动，日子也一天天好起来。人们为了警示后人，在民间流行起腊八吃粥的风俗。
当然一过腊八，我们这些小孩，就会掐着指头算日子，期盼过年的到来。而此时，父亲就会计算着阳历的1、4、7（家乡的集市时间）的日子，骑上那辆他锈迹斑驳的自行车，一个集接一个集地忙着买年货。 特别是每年的腊月二十三，母亲也开始年前最忙的的时节，我们当地有传说，正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要向玉皇大帝述职，母亲在灶台上点上几柱青香，燃上两根蜡烛或两盏油灯，找来几个盘子，一个盘子装上提前买好的糖果，还有油炸好的香脆食品。再用一个茶杯泡一杯热茶，一起供奉在灶台上。 而就在这个日子，就进入了过年的预备期了，这一天也叫小年，小年一过，过年的氛围就更浓厚了。 年迈的奶奶还教我们谚语：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打豆腐；二十六，宰猪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明天有；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拱拱手。 过完二十三小年，家家都几乎忙了起来，我们兄妹3个，我是长兄，那时候，我们都年纪小，父亲的职责就是上街办年货，家里的活自然落到母亲的身上。腊月二十四，全家开始大扫除、大清洗。那时候的灶屋总是很黑，烟熏火燎了一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用绑了长把的笤帚，去清扫那又高又黑的屋顶和屋角。而父亲每过两年，就要把里屋的墙用报纸重新糊一遍。 母亲把家里的被褥、窗帘、炕单等清洗一遍。我和两个妹妹就是擦洗门窗、锅灶，以及掸除墙壁、屋顶上的灰尘等。屋子焕然一新。桌子和椅子也被我们进行了重新摆放位置。从来就添不起新家具的我们，只能用这样的方法，给年年岁岁花相似的屋子，增添一些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景致。 那个年代，农村不要说自来水，就是手压的小机井都没有，村里有三眼井水供大家使用，由于过年前几天井水的使用量太大，地下出水供不应求，井水就越来越少、也越浑浊，最后见底。到第二天早上才会重新出水，而这时，天还没有亮透，井边往往就会有村民在排队取水。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就会自发组织下到井底，清理一下杂物，里面通常有淤泥、断落的桶绳，甚至还有掉落而没有被打捞起来的水桶、柴棒、金属块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掏井的人很辛苦，队长会给淘井的人记上义务工，也算是一种物质和精神补偿吧。 杀猪是我们儿时过年必不可少的环节，腊月二十六这一天，母亲总是早早生火烧水，父亲则把杀猪凳、簸箕、猪血盆等要用到的物什准备好，然后再去请左邻右舍的邻居来帮忙拉猪。我则帮母亲打下手，要么给灶里添柴，要么往锅里加水。虽然杀猪的时节天气很冷，但我们都高兴，因为可以吃上到香喷喷的肉骨头，所以我和妹妹干起活来很是卖力。
杀猪匠姓包，可是一个老把式，杀猪也有十多年的经验了，他只要一到，父亲就和邻居叔伯们就会听他的指挥，四五个人一齐动手，揪猪耳朵，抬猪腿，压猪肚子，拎猪尾巴，把养了一年的肥猪死死抓住然后拖到了杀猪凳上。此时，那大肥猪还在试图做最后的抗争，尖利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村子。 此时杀猪匠老包用一只手将那把闪着寒气锋利无比的杀猪刀含在嘴里，再用腾出的左手按住大肥猪的下颌，使猪的大嘴闭拢，大肥猪的嚎叫声顿时消停了许多。此时，他取下含在嘴里明晃晃的一尺多长的杀猪刀，顺着猪的喉咙向心脏捅去，只把刀柄都淹没猪伤口里，几秒钟后，再慢慢抽回杀猪刀。一股殷红的鲜血随着抽回的刀喷涌而出，流进准备好的血盆里。大肥猪的四蹄不停地抽搐，嘴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声，不大功夫便断了气。 不一会，老包就在猪的后脚处，用刀划开一个口子，然后用嘴对着口子吹气，就会把大肥猪身上的毛一一刨净，露出洁白光滑的身躯，然后在猪后腿上用刀扎个洞，挂上铁勾，让众人把猪倒挂在提前搭好的梯子上。然后进行冲洗，刮净猪毛后，老包用刀由上向下将猪腹慢慢剖开。猪的五脏六腑便由破开的肚皮处向外翻出，帮忙的邻居赶快拿簸箕接住，拿到一边清理。一旁的邻居对着刚开膛的猪肉肥膘边比划边说，“嗯！这头猪真肥，猪膘一指头厚，不错！”一旁的母亲听了，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嘴里却谦逊地说：“喂得不好，还不是很肥。”直到此时我才知道乡亲们所说的猪肉肥膘，是用手指来衡量的。就是把手指放在肥膘处，看猪膘的厚度。我看到大人这么做，也就忙把自己的小手放在猪肉上面前后比划着。然后，开心地对母亲说，“妈妈，我家的猪膘比我手指头还厚哪！”母亲面露笑容。她边笑边嗔道，“傻娃娃，你手这么小，测不准的？”这时候，小妹就会撒娇，“妈妈，我想肉肉。”母亲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改刚才的郁闷，乐呵呵拿着老包递过来的猪下水进了屋。我和妹妹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帮忙理葱剥蒜，往灶里添柴，忙得不亦乐乎。而邻居的男孩子则早盯住老包割下的猪尿脬，一阵抢。因为那时候，村里的孩子娱乐玩具很少，抢个猪尿脬，用空心芦柴插在尿脬口，然后，就吹起一个西瓜大的“气球”，就是这样一个“气球”，也让男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一桌香喷喷的杀猪饭便新鲜出锅了。一盆猪骨头端了上来，里面有猪血、猪皮、瘦肉，我就感觉我嘴里的馋虫早就按奈不住了。我们几个也不管骨头是不是烫，都是迫不及待的把手伸进盆子里，抓起了早已瞄准的排骨，塞进嘴里就是一阵大嚼，哎呀，那鲜美肉味，简直就没法用语言形容。而父亲则和杀猪老包连同帮忙叔伯邻居，一起围着火炉，喝着银川老白干谈天论地，好不热闹。 每到此时，最开心的是我们这些小孩了。总是嘴里吃着肉，眼睛还紧盯着另一块骨头，生怕一眨眼那可口的美味儿就被别人抢走似的。这时，母亲总是笑着说，“慢慢吃，锅里还有，没人跟你抢。现在杀猪了，每天都有肉吃。” 其实，在那时候，由于物质生活特别贫乏，吃肉的机会非常少，随着年龄的增大，我这才明白，杀年猪是过年的一个主要环节和仪式，也是大家一年忙到头对自己最大的犒赏。 两天后，就是大年三十了，中午母亲会做一锅香喷喷的米饭，炒上一锅猪肉炖粉条。父亲就会带着我们几个带上烧纸，盛上肉菜，茶水，纸烟，到村外的田野，找个地方，我们几个会跪成一圈，去给逝去的祖辈烧上纸钱，也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一个好年，以示对祖辈的缅怀之情。 烧罢纸钱，吃完午饭。我们又会忙碌起来，把家里的院子又重新打扫一遍，撒上水，然后就开始贴对联：“日日财源顺意来，年年福禄随春到。”“迎喜迎春迎富贵，接财接福接平安。”就是牲口圈棚都要贴上“槽头兴旺”。整个村子都飘扬着节日的喜气。 除夕的夜，慢慢黑了下来。我们全家动手包饺子，我的职责就是帮助擀面张，母亲则是包饺子的主力，她会包成各种形状，有像元宝的、有像老鼠的、有像草帽的、有像月牙的……形象各异，简直就是一件件艺术品，饺子包好后。把它们整整齐齐有规则的摆放在案板上。 我们一家五口坐在炕头上，围着紫漆的方桌，吃着饺子，啃着猪蹄，眼睛聚集在十四寸的黑白电视上，看着春晚。时针指向零点，父亲会准时点响了那挂长长的鞭。我们在极度的兴奋里，迎来大年初一…… 现在离开乡村30多年，童年远去，但记忆犹在。曾经让我们翘首以待的过大年，犹如故乡薄暮里的袅袅炊烟，化成了一缕挥之不去的乡愁…… 作者简介 陈靖，系中国民协会员，宁夏作协、剧协会员，青铜峡市民协主席、作协副主席。曾在《短篇小说》《微型小说》《朔方》等全国多家报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数百篇。创作曲艺作品百余篇（部），获各种奖励50余次。 《国企》杂志（上下半月刊征订电话0571—86915636）并国企网及客户端、微信公众号等新媒体矩阵，是《国企》杂志融媒浙江事业拓展的大平台。《国企》杂志创办于2006年，是全国党建研究会国有企业党建研究专业委员会唯一指定刊物，也是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会刊，由国务院国资委批准并支持创办，要求杂志订阅到各个党支部。一直以来重点文章均被新华网、人民网、搜狐、新浪等大型门户网站转载。作为《国企》杂志融媒浙江大平台，正聚焦由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浙江工作时亲自谋划的”八八战略““千万工程”、国务院总理李强在答中外记者问时倡导的”四千精神“。以启动“共建融媒浙江党建圆桌会“这一融媒体平台，为推进共建联建、整合优势资源，拟优选若干家共建单位，并以“共建联建，赋能服务”形式，确认“圆桌会会长、轮值会长、会员与团体会员单位”资格，推进双方分享“增值套餐合作共赢”赋能模式文本签订落地。让各级党委、政府以及社会各界共同分享“强党建，促发展一一推进’八八战略‘和‘四千精神’以及‘千万工程’在国资民资与国企民企等社会各界共同支持下，取得浙江省高质量发展中如”中国党建画院党建好故事创作研究中心蓝城乐居创作采风基地“走深做实”丰硕成果。 （责任编辑：蒋鑫富） 国企网版权与免责声明： ① 凡本网注明“来源：国企网或《国企》杂志”的所有作品，版权均属于国企网，未经本网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或利用其它方式使用上述作品。已经本网授权使用作品的，应在授权范围内使用，并注明“来源：国企网”。违反上述声明者，本网将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