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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黄亚洲 : 绍兴组诗

|原发: 国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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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企》杂志融媒浙江讯(党建好故事    10月19日,浙江省文史研究馆组织34名馆员和工作人员赴绍兴市“开展大运河文化主题调研采风活动”,在坐船从稽山公园至东鉴湖考察“山阴故水道”途中,省文史馆员、著名作家黄亚洲先生诗兴勃发,用手机当场写就三首诗作,并摄录下沿河风光。今录之以飨读者。

▲引自《绍兴水文化》


绍兴护城河


恰好,选了一个雨天船游绍兴护城河,因此

这条飘有水汽的河流,便有了

向天空延伸的意思

从岸边垂柳飞出的几只鸟

有鱼的样貌

这条河当初是范蠡修建的

所以岸边亭阁里,老人在叙事,总要

说到这位越国大夫,当初如何如何发现了西施

如何如何,美女改变了政治

现在这条护城河已经与浙东运河连为一体

档次大为提升

中国大运河直接通向东海的光荣,它就沾到了

当然,这一点范蠡老先生始料未及

两岸的垂柳与水杉一直跟踪我们

包括孩子的蹦跳,包括高档住宅区滨河的阳台

也有几个大叔蹲着钓鱼

只因我们这条带马达的鱼太过豪华

他们无奈地收起钓竿,朝我们挥手,笑笑


山阴故水道


纤道上刻下的脚趾与前脚掌,应该看作

一个国家励精图治的那种深刻

就好比勾践的深刻、范蠡的深刻

西施的深刻

我的船经过故水道,仿佛

今天,仍有一条纤绳

在河面紧绷

这条水道,一直蜿蜒在《越绝书》里

很动听的样子:

“山阴故水道,出东郭

从郡阳春亭,去县五十里”

文字流得像音乐一样

人工做成的五十里水道,是灌溉

是饮用,是运输,是强军

是越国人急于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们忽然明白

手臂与意志就是河道,水也是粮食

这一刻,我又听见了洗衣槌的声音

那是一个浣纱女蹲在河边

她与一个撑船的帅哥眉目传情

后来他俩生了孩子

那孩子后来跟着越国军队杀进了姑苏,救了西施

每条不知名的小河都有故事

何况是故水道,何况有整整的五十里

我的船经过浙东运河这一段的时候

突突的马达声,听上去,全是冷兵器的碰撞

一根紧绷的纤绳

正在勾践薪床的上方

吊着一颗苦胆


坐乌篷船过鉴湖

▲鉴湖(陈德生/摄)

坐乌篷船过鉴湖,一下子就发现

清波里,掺了血

是当年的会稽太守马臻的血

他被处极刑,血淋淋剥皮

只因他疏浚了这个绍兴的母亲湖,便有人诬告

说是淹毁了良田

那是东汉,中国的政治与地理都是残垣断壁

坐乌篷船过鉴湖,就发现咿呀的船桨

撩拨的,全是泪水

那是中国近代史在绍兴哭泣

从鉴湖上岸的秋瑾,却没落一滴泪

但是不幸,女侠的短剑比大清的屠刀,还是

晚了一步

坐乌篷船过鉴湖,还发现清水,会习惯性地

流过鲁迅的砚台

那么,这位大先生的羊毫与狼毫,就把绍兴

滴成了中国

那么,中国的血管里,流的都是鉴湖水

鉴湖是长江、黄河、珠江汇流而成的

坐乌篷船过鉴湖,满脑子哗哗响

都是波澜

脚踏木桨的艄公说:不要动,坐稳了

靠岸,请脱救生衣,放回船舱

总之

一处很好的景点

一个液体的课堂


【作者简介】

黄亚洲,浙江省文史研究馆馆员,国家一级编剧,浙江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曾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浙江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主席。作品先后获国家图书奖、“五个一工程”奖、鲁迅文学奖等,代表作有诗集《狂风》《行吟长征路》《中国如此震动》,长篇小说《日出东方》《雷锋》《红船》,电影《开天辟地》《落河镇的兄弟》《邓小平1928》,电视连续剧《张治中》《上海沧桑》《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中流击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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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蒋鑫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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